董事长被拘，转型未见成效，老牌房企万通发展如何破局|界面新闻 · 地产

万通发展（600246）近日宣布，完成对北京数渡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增资及相关股权收购事宜，公司合计投资8.54亿元取得数渡科技62.98%的股权。而就在此前不久，8月18日，万通发展被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王忆会家属告知，其收到北京市公安局的拘留通知，王忆会正在公安机关配合调查。

就在同一天，公司董事会火速召开会议，推举公司董事、首席执行官钱劲舟代为履行公司董事长、法定代表人职责及董事会战略委员会主任委员、提名委员会委员职责。代行职责的期限至王忆会恢复履行职责或选举产生新任相关职务人员之日止。

万通发展称，公司董事会将稳步推进高效整合数渡科技等既定的转型发展战略。“公司董事会运作正常，公司生产经营情况正常，该事项不会对公司日常经营活动产生重大不利影响。”

业内人士分析指出，现年71岁的王忆会主导了万通发展转型，虽然目前来看转型成果甚微，但王忆会是万通发展核心人物，被拘留对于万通发展来说可谓雪上加霜。事件后续如何发展，40岁的钱劲舟能否担此重任，需要时间观察。

老牌房企突遭打击

对于数渡科技的投资事宜，万通发展8月11日首次披露。在此前一个交易日，也就是8月8日，万通发展股价便收获了一个涨停。公布该项投资事宜后，公司股价继续延续上涨态势，这项投资缘何会引发市场如此关注？

数渡科技主要从事高速互连芯片设计与研发以及提供ASIC芯片定制设计服务，核心产品为PCIe高速交换芯片。PCIe高速交换芯片是一种基于PCIe协议实现设备拓展以及设备间高速数据传输的核心硬件，通过提供高带宽、低延迟的互连通道优化系统性能，广泛应用于服务器、AI计算及存储领域。根据万通发展披露，数渡科技由行业资深专家联合创建，核心团队来自全球知名芯片设计公司和科研机构，平均从业经验超过十六年，团队技术能力覆盖从芯片（架构、设计、制造）到整机系统（硬件、固件、软件）的全流程。

值得注意的是，数渡科技近来处于亏损状态，2023年和2024年分别亏损6256.75万元和1.38亿元，今年上半年亏损3598.27万元。

8月12日，也就是万通发展披露此次投资事宜的第二天，万通发展收到了上交所问询函，要求公司对交易合理性等问题做出说明。对此，万通发展解释称，近两年一期，标的公司毛利率虽然为正，但由于交换芯片未形成规模化收入以及ASIC技术开发业务规模较小，形成的毛利润低，无法覆盖报告期的期间费用支出。根据盈利预测，标的公司预计在2026年亏损收窄，并在2027年净利润扭亏为盈。

8月20日，也就是万通发展披露董事长王忆会被拘留后不久，万通发展召开投资者说明会，有投资者提问，董事长被拘留对于公司转型有何影响。万通发展对此回应称：“上市公司近年来持续战略性收缩传统房地产业务板块，并逐步向通信与数字科技领域进行战略转型。公司董事会会坚定的贯彻既定的转型发展战略，不会受到近期突发事件的影响。”

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资产律师陆鼎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表示：“有一个关键时点值得关注，拘留期限一般最长37天，其中包括检察院审批是否逮捕的7天。公司高管涉刑常见情形包括职务侵占、挪用资金、行贿受贿等，上市公司高管则还可能涉及信披违规、内幕交易、操纵市场等。而公告中强调，据其家属所述调查事项与万通发展日常生产经营无关，被拘原因目前不好判断。”

此次临危受命的钱劲舟现年40岁，为美国投资管理与研究协会（CFA Institute）认证的特许金融分析师，曾联合创办人工智能（LSTM神经网络）远场语音识别科技企业Elevoc Inc.（美国纽约/加拿大温哥华），曾任全球消费品公司Bacardi Limited（百加得）数字化转型项目负责人，主导在中国区的数字化营销转型工作。

业内人士分析指出，王忆会对于万通发展的转型意义非常，对于跨界收购来说，与收购本身相比，后期整合和协同发展更为重要。而如今公司核心领导人缺失，是否会对公司未来转型造成不利影响，钱劲舟虽有科技公司任职经验，曾负责数字化转型项目，能否一肩挑起重担，尚需观察。

转型之路磕磕绊绊

对于万通发展来说，此次收购数渡科技可以说是公司向数字科技业务转型的一个重要举措。而在此之前，万通发展在这一方向频频布局。

万通发展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91年，那一年，冯仑等六人创办了万通品牌。直到1995年，“万通六君子”分开创业，冯仑与王忆会开始进行地产项目合作开发。2000年，王忆会带领北京先锋粮农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实现上市。

2002年冯仑加入先锋粮农并成为控股股东，先锋粮农先是更名先锋置业，2007年更名为万通地产。两位企业家学术背景相似，都曾在中央党校任职，但商场却让他们由合作关系变成了竞争对手，争夺万通地产控股权。经过多年斗争，最终，2016年，王忆会旗下嘉华控股增资31.50亿元，成为万通地产控股股东；同年，王忆会受让冯仑持有的万通控股全部股权，冯仑彻底退出万通。

但是拿下万通地产的王忆会对地产并没有多大兴趣，他掌管万通后，很快开始收缩地产业务，谋划转型。2020年8月，公司宣布变更证券简称，由“万通地产”变更为“万通发展”，淡化房地产主业色彩。当时公司宣称，未来以地产业务为载体，以文化、科技、新基建等产业为地产业务赋能。

2020年9月，万通发展与商汤科技签署框架协议，双方在人工智能应用场景落地、人工智能产业集群和智慧城市等多领域展开合作，这对于万通发展来说可谓转型的重要一步。随后，万通发展在通信与数字科技领域投资动作更为频繁，主要手段，就是收购或者投资。

2022年4月，万通发展与其参股公司北京大唐永盛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合资成立北京万通盛安通信科学技术发展有限公司，探索在5G基站稀布相控阵天线和低轨卫星基站稀布相控阵天线方面的应用。2022年7月21日，万通盛安的“Ka 波段超稀疏非谐波相控阵天线”取得了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科学技术成果评价报告》及相关证书。万通发展当时称，报告对参加测试的“Ka 波段超稀疏非谐波相控阵天线”项目成果在业内总体达到国内领先、国际先进水平的评价。

2022年12月，万通发展披露，应公司控股子公司北京太极通工电子技术有限责任公司与某单位签署的《频率项目业务合作协议》的要求，为加大科研建设投入，为频率合作项目准备充足的研发运营资金，公司应投资设立一家通信业务全资子公司，以“专项保障频率合作项目的顺利推进。”

伴随这些投资项目推进的，是减持股份的操作。根据当时公告，万通发展控股股东嘉华控股2022年6月29日到9月19日通过大宗交易方式累计减持公司股份2284.2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1.1121%；嘉华控股2022年10月19日至12月28日减持1363万股，占比0.6636%；嘉华控股一致行动人万通控股2022年11月4日至2023年2月15日减持754万股，占比0.3671%。

在王忆会主导下，万通发展的投资和收购步伐还在继续。2023年11月，万通发展披露，筹划收购索尔思光电不低于51%的控股权。该公司是一家全球领先的光通信元器件供应商，在光模块领域的技术积累，与万通发展的转型方向高度契合，这项投资当时引起市场高度关注。都说好事多磨，但是此次收购历时一年多，最终却在2025年1月宣告终止。

然而需要看到，这些被寄予厚望的项目，不但没有给万通发展带来预期的回报，相反，由于项目未达预期，相应计提减值准备，对于万通发展业绩可谓雪上加霜。

根据万通发展2024年报披露，2024年，大唐永盛权益法下确认的投资损益亏损941.14万元，计提减值准备2941.91万元；蓝天使权益法下确认的投资损益亏损46.41万元，计提减值准备2198.86万元；湖北芯映权益法下确认的投资损益47.88万元，计提减值准备5675.54万元。

业内人士分析指出，这些投资失利，暴露出万通发展在跨界转型中遇到的诸多问题。一方面，房地产企业跨界科技领域面临技术壁垒与人才短板，对新行业理解不足；另一方面，公司在投资决策上不够精准，投后管理不到位。屡次投资不见成效，消耗了万通发展的资金储备，也加重了市场对其转型能否成功的担忧。

近年来，受政策调控、产业升级等因素影响，传统地产行业发展速度放缓。地产公司跨界发展的动作频出，一方面是为了开辟新的利润增长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降低对单一地产业务过于依赖。虽然经过多年努力，但是从业绩上来看，万通发展的转型还难言成功，2022年至2024年，公司业绩均为亏损，且亏损额有扩大态势。2024年，万通发展房地产销售和房屋租赁收入合计4.92亿元，其他收入仅为270.28万元，房地产业务收入占比超过99%，仍是万通发展主要收入来源。这也意味着，转型口号已喊出多年的万通发展，还是得依靠房地产业务作为支撑。

而如今，万通发展掌舵者身陷囹圄，被拘留原因究竟为何，是否会牵连公司过往的资本运作，是否会动摇转型的根基？40岁的钱劲舟能否担此重任，推动公司转型，记者将持续观察。